王其钧先生的画作,除了静静放在床头的那本《民居线条之美》
其他都是我抽空回翻他的朋友圈分享到的:
恣意纵情的山水游,
娇美华丽的贵妃秀,
色块凝重的江南水乡,
热血沸腾的**队伍……
两年多来,也分享了上百。
这些构图精美,视角独特,意境悠远的画面,时时会浮现眼前。
偶然一次跟进到王其钧先生创作一幅作品的步步过程,重新意识到其中的神秘,艰辛与缜密:
真如同一个生命,从孕育,到一天天成型,脸庞,头部,身体,四肢,直到作品完全上色,新生儿才呱呱坠地!
换个角度看艺术家的孕育能力,又可谓超越了一位慈爱,艰辛的母亲;艺术家不仅可以孕育绝美,特性的人物,山川河流,花鸟鱼虫……视觉可见的天地万物,他都能用心培育,借笔端而诞生。
这大概就是那句“艺术来源于生活,却又高于生活。”的一个解释吧。
我很喜欢美术,有时就会思考:王其钧先生的画到底好在哪里?
使我产生这种鲜活感受的原因又是什么?
当脑袋给自己提问时,我便不顾及外行身份,尝试分析一番,跃跃欲试探究答案。
“人文学科的规律,往往是自然学科规律的引申”。
不记得这个理念是何时植入大脑的,对我影响不浅;按中国老话,大可解释为“道法自然”。
化学学科得以确立,依赖“化合”,“分解”这对范畴,
我就从“接触,反应”的角度,切第一刀。
水彩画《丝路禅心》
画面的左边,一位身披长袍,光脚草鞋的僧侣正弯下腰身,温和的用左手递出一些食物,他面前卧着一头健硕,而此刻却像孩子一般温顺的骆驼,它安静的半垂眼帘,看着僧侣手中的食物,将它毛茸茸的嘴巴靠近过来,放心品尝;
骆驼结实的背上还负着沉重的行李,那绕颈交叉的宽带显示出沉甸甸的分量。
人和骆驼的交流自然而诚恳,既协和,又信任;一种无声的理解从画面折射出来:
也许这骆驼刚刚长途跋涉归来,由于太疲劳而跪卧不起,僧侣弯腰抚慰,心疼它历经艰苦;
也许这是一支准备出发的驼队,在忧黯离别中,主人用轻触,与忠厚的骆驼告别,送一份祈福……
这幅画题材特殊,和谐之情,很感人;
这轻轻的接触,超越了生活中很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
如今城市里养猫养狗司空见惯,还有养羊驼的,龙猫的;资金实力雄厚者,还专门盖了马厩,赛马场,饲养马匹;
大家都有体会:胎生哺乳动物颇有灵性。
它们虽然不懂我们的语言,它们却很懂判断我们的声调、眼神、行为举止,感觉我们内心的态度;而且瞬间便决定要不要和我们接近,走近多少的距离。
原因很简单,我们人类就是胎生哺乳动物。
若再朔古求源,农耕文化的我们--犁地靠牛,看家护院需狗,捕鼠护粮仗猫,公鸡打鸣,母鸡下蛋,鸭鹅亦是如此;
而辛苦饲养猪儿,就是为它肥了吃一口肉。
在新疆,青海,西藏,内蒙,还可以看到少数民族依然保留游牧传统,山区里,荒漠边,马、骆驼,牦牛是主要的交通工具;饲养牛羊则是食物和皮毛制品的主要来源。
不由自主,我会想起和一只小骆驼。
那是去哈密,十几位好友,四五辆车,约定从天山巴里坤到一片山区朋友的别墅聚餐。
别墅就处在山下一片开阔牧场,我出屋举目四眺,环境真是如画,惊喜的发现前方有一个褐色的身影:一只正在弯腰吃草的小骆驼。
我立刻迈步向前,小骆驼很机敏的抬起头来;我俯身拔了一把草,从容递过去,小骆驼稍一犹豫,就从我手上将草吃了。
立刻,我们成了朋友。
小骆驼非常漂亮,身材匀称,眼睛里也透出稳重的性格;
我围着它转,摸摸这,捏捏那里,小骆驼温和的接受;虽说它身上淡淡的不洗澡毛臭味,在这旷野外,丝毫不影响我的兴奋;有人陪玩它觉得也高兴。
忽然远处的叫声,是好友妻子小王
“哎呀,小骆驼多漂亮,快快快,给我照个相!”
她全身一袭白运动装,大步奔来;我还没有决定该怎么,小王迅速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;没有想到小骆驼猛然扭过头,张开嘴巴,浓浓的一大口草料糊着唾液吐过去,瞬时就喷了她一头,满身黄绿。
小王惊叫着跑开了。
事后小王黑着脸埋怨我,“怎么你不照顾我,它能跟你玩儿,为啥喷我?我出来就这一身衣服,全搞脏了……这下都是骆驼的唾沫与草腥味儿,你太不够朋友了!”。
我既觉得尴尬,又有一丝得意,小骆驼仅仅选择了信任我。
骆驼体型比马巨大,在新疆,骆驼是唯一能够保护人和货物横穿沙漠,安全的抵达彼岸;
沙漠号称“死亡之海”,。
骆驼则是“沙漠之舟”,而 骏马,豪车,往往只能停步。
这源于骆驼的一些特异功能:几个月不吃饭、不喝水,只需消耗体内高高驼峰里的脂肪,内循环尿液,就可以从容的活下去;
眼部结构特殊,多层交织的睫毛,使它能够适应各种飞沙走石,视野依然良好;
沙漠的温差很大,白天地表近零上70度,夜晚零下20度,骆驼泰然处之;
那巨大的驼掌,既能耐得住沙漠高温,又能使庞大的身躯加货物,不被沙子陷下去,稳稳行走。
我穿行过沙漠,人的这双脚实在不适宜,很容易陷一脚沙子,我们的越野赛车也是特殊改装,拆卸减轻重量,细心的司机还将轮胎的气放一部分,增大接触沙地面积;
骆驼还有一项奇异能力:我们望之却步的沙漠荆棘,仙人掌,居然是骆驼的美餐,它可以大嚼大咽。
加上骆驼的温顺性格,真是天赐神兽!
联想到这些,再举目细细端详王其钧先生画面中人与骆驼的这一“触”,我内心波动很大。
如今的城市豢养宠物成已风俗,我觉得该是这些千年农耕生活血液记忆的变相延续,它潜移默化融化在我们炎黄子孙千年的农耕文化的基因中;
王其钧先生的这一幅作品,一看就会激起观者的亲切。
我视为生命与生命的“本真接触”,大家都能唤起共鸣。
“艺术家”,“艺术创作”,“艺术作品”,如今这些词充斥着我们的微信,回响在各种聚会的觥筹交错间,俨然已经是城市生活的高大上标配。
每逢此刻,我就想追问一句,“到底什么是艺术?”
匪夷所思的技艺?
博闻强识的谈吐?
国际奖项的荣光?
艺术基金的加持?
价格惊人的成交额?
我想,以上可以有,却仿佛缺点什么;
高超的技法经过多年的磨练,可以获得;
广博的知识只要潜心读书记忆,长年累月亦然;
而真正艺术创作更重要的,我认为是“心有所感,情有所动。
第二幅《二石图》;
齐白石先生是什么人?
齐白石是唯一一位被誉为”人民艺术家称号“的艺术大师,别的画家选择梅兰竹菊,骏马仙鹤入画,白石老人画青菜,萝卜,辣椒,老鼠龙虾,趣味十足;
齐白石的山水12条屏拍出了9.315亿,还有拍出4.255亿, 1.955亿的,工笔画书草虫册1.15亿等等;
齐白石一副鸽子,曾令西方画坛巨擘毕加索俯首称臣;
当被徐悲鸿赞为”500年来一大千“的张大千,兴冲冲与毕加索相会,俨然东方第一大师身份会见西方第一大师,缔造”跨世纪高峰论坛“神话时,
毕加索却答道,
“我不敢去中国,因为你们那里有一个齐白石。”
当白石老人在北京胡同默默无闻,汗酸味儿惹人嫌弃,是京人眼中穿着龌龊,会写字,画画,刻章子的糟老头时,享誉世界艺坛的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慧眼独具,恭恭敬敬拜齐白石为师;
一次,在演出时,已经妆扮好的梅兰芳先生在后台焦急的望着高朋满座的观众席,唯独不见齐白石身影。
齐白石到来,谨慎地坐在最后一排,突见梅兰芳先生从舞台上径直走下,恭恭敬敬扶着齐白石,请他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,此一举惹得齐白石顿时声名鹊起;
1949年联合国宣布成立;毕加索为联合国手绘了象征和平的一只鸽子。
当齐白石看到这幅画时微笑道,
“这位画家想画出鸽子飞翔时凝固的姿态,我认为还能画的更好。”
随即亲自养鸽子,仔细观察;当他画出自己满意的鸽子时,不仅自己欣然,也令大洋彼岸的毕加索大吃一惊,
“东方艺境,神乎其技”。
关于白石老人的篆刻,记载他独特刀法以及勤奋的资料很多。
据说那间工作坊内,他将刻好的章子端详盖印后,会磨平重刻;数年后,地下是齐膝高的一层石粉。
当毛爷爷得知蒋总裁花了2万大洋请白石老人刻了一枚章子后,也大大方方出价2万大洋,请白石老人给自己刻一枚,后来还专宴请来白石老人,游艺诗书的政坛**与期盼和平的艺坛魁首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间认了湖南老乡。
以《丽人行》名满天下的傅抱石先生,与齐白石号称“南北双石”;
讲到中国篆刻时,傅抱石先生拿出一枚印,“这枚印刻的好,造诣极高!”。
当大家看到那印章上赫然写着“***印”时,都陡然变色,那是在**期间,拿着头号政敌名讳的章子赞不绝口,足可以锒铛入狱啊!
今天,修为精深的王其钧先生,用惟妙惟肖的“二石图”,同样表达了对白石先生篆刻艺术的赞赏有加。
分享此佳作,赏心悦目之际,我们也不必陡然变色。
王其钧先生画中的这次“接触”,表象是金与石的接触--刻刀刻石,深层次则是白石老人的化“平常为神奇”,它令我们好奇,心旷神怡,也只能望而却步,叹为观止。
《一弹流水一弹月,半入江风半入云》
相比前两幅高度写实的现实主义笔墨之一丝不苟,我们看到:这一幅图中的五人,仿佛趋于泥塑,动漫人物般的恣意潇洒,而线条运笔的深厚功力,使得画面充满一股传奇的色彩;
这些人一定不是活在现实生活中,而是在深山幽谷中修炼成仙了。
右下角抚琴者,心宽体胖,稳若磐石,他厚实的十指配合,右手弯曲的中指正准备打出一声清亮的泛音,这整体气力发出的琴声,必然是雄浑有张力的;
右上方吹箫者,则显示出一种恣意放纵,只见他闭目扬腮,陶醉在呜呜咽咽的箫声中;翘起的胡子仿佛在一起运气,一头散乱的长发直直垂下,俨然一副游戏人生,跳出三界外的道家气蕴。
画面左侧的两位东倒西歪,从长相,穿着和姿态上,可能是一对兄弟--同样乱蓬蓬的两撮眉毛,同样小而聚神的眼睛,同样的胡,须飞扬,同样鼻翼宽大,面如赤牛的脸庞;
靠近琴箫合奏的前面这一位,左手的酒壶斜举,看来已经半空~两兄弟的身姿也是摇摇晃晃,俨然一对酒中仙;
画面的正中,是一个盘腿而坐的孩童,他扬起浑圆的面庞,小眼睛一下都不眨,兴趣盎然边听音乐,边观摩一琴一萧的表情与手法;
这个孩子是一个琴童?或是随那长发人学箫的弟子?亦或是醉翁兄弟的孩子,随大人出游一起长长见识?
这幅画中,两位演奏者与两位聆听者,呈三角平衡,而在整个三角画面的中心,就是愉快的孩子;我们羡慕之余不禁会问:小小年纪,就得以在这样奇异的人文气氛中浸泡,这孩子长大后的人生会是怎样?
这幅画的“接触”,是多线条,多维度,多层次的;
一群和谐的老少在自然中,人文里中绽放欢乐的接触;
有这一群异人与大自然的接触;
有古雅琴声与呜咽箫声的丝竹接触;
有听者和奏者情谊的接触;
有一天真无邪的孩子与深厚气场的前辈异人的接触;
这一切都被王其钧先生笔墨有无,妥帖地安放在了黑与白的方寸之间;独具匠心,一番趣味横生;
它的感染力迅速而直接,在这里,画家仿佛抛开了世俗社会的约束,摆脱了传统国画的条框,尽情绽放着舒畅,自由的喜悦。
作品很写意,仿佛越过第二层接触,重新回归到第一层接触的“自然之境”;
我这外行搜肠挂肚,只能想起那句:“形散神不散”。
再回头翻阅王其钧先生的微信朋友圈又发现:这接触天地,对酒当歌,清风送乐的舒畅人物,塑造在他笔下的可不止108将呢!
这场景,或是王其钧先生温和,稳重性格之外的另一番心境吧?。
2022年11月28日与西安市莲湖区糜家桥老村
撰文:康胜,70后,作曲家,乐评人,出生于新疆昌吉市;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;师从津门前辈高燕生,唐朴林二位先生;也得到徐振民,施万春,白宇光,马成翔等作曲家的悉心指点;从教多年,喜爱书,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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